13.皆是奢求(二)
13.皆是奢求(二)
“尘镜太过宠爱他的侍女,你做母亲的,该适当提醒她。”床榻上,明宴翻着册子,漫不经心地对姜舍说话。 姜舍眼也不抬,低眉顺眼地回了句“是”。 明宴早已习惯了妻子逆来顺受对一切无所谓的样子,但是涉及明尘镜,他还是多嘴说了两句:“儿女情长最是无用,尘镜是明氏的希望。难道你不希望看到明夕的孩子好吗?” 听到这个名字,姜舍手上的针线动作停了下来,她掀开眼皮子,刺骨的目光射向明宴,她扯了扯嘴角,嗤笑道:“夫君说笑了,尘镜若是明夕的孩子,又怎会活到现在?” 她低下头重新扯起针,声音又低又冷,“只是真没想到夫君还敢提起这个名字。” 明宴冷冷地睨着姜舍,不带一丝感情地说:“你可以永远恨我,姜舍。” 不再理会明宴,姜舍的意识渐渐随着“明夕”这个名字神游。 明夕……明夕…… 那年寺庙,姜舍“中暑”因祸得福,好几日没去诵经,明夕每天不请自来,偷偷摸摸翻着窗户进她房间,今天给她带风车,明天给她带零食,有一天,还抓了只小野猫给她。 姜舍捂住鼻子让他赶紧拿走,她说她对猫狗的毛发过敏。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,明夕赶紧把猫放回野外,他跑去换了身衣裳才又回到姜舍房间,摸着头哈腰道歉。 明夕长相阴柔,甚至有些时候看起来比女人还美,却偏偏整天穿着一身僧袍,头发也只堪堪用一根发簪盘起,垂落不少细发,姜舍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漂亮的脸蛋做出一些滑稽的表情,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。 “明日我要随祖母一同诵经拜佛,吃饭睡觉都同在一处,你以后不要来了。” 明夕屁股刚一沾凳,听到这话又蹭得站了起来,他摇摇头说:“那可不行,我还没给你看过寺里最漂亮的渡情花呢。” “渡情花?”姜舍想了想,“从未听说过。” “那当然,”明夕得意地挑挑眉,语气兴奋,“去年我从飞菩寺带来的种子,今年才开的花,那花瓣儿一半是蓝的一半是透明的,特别美。” 飞菩寺这个名字姜舍倒是听说过,在炎启的最西边,离她们特别远,怪不得之前从未见过明夕,原来是从飞菩寺来的。 姜舍对他笑了笑,和他说无缘不必强求。 这一笑,把明夕迷得心脏狂跳不止,他算是知道什么叫作“一笑倾城,一顾倾国”了,他一把拉住姜舍的手,在姜舍惊恐的眼神里,甩了个飞符嗖一下就飞出了窗外。 姜舍又惊又惧,又想骂明夕登徒子,可偏偏还不敢松手,她声音颤抖着问明夕:“这是要去哪儿?” “去崖底,”明夕边飞边观察着周围有没有人发现他们,“渡情花只会长在悬崖下。” 察觉到手心渐渐出汗,姜舍越来越害怕,她用力牵紧明夕,生怕掉落,明夕意识到她的恐惧,于是拉了她一把抱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。 “真细,平时肯定没有好好吃饭。”明夕测了测手感,肯定地下结论。 此刻姜舍根本没了回骂的心思,她只希望赶紧到目的地,赶紧踏到地面。 幸好,悬崖不是很远,飞了一会儿就到了,明夕不舍得松手,牵着惊魂未定的姜舍走向崖底山石边,指了指蓝色的一处对她说:“看,就是这个。” 姜舍闻言抬头看去,果然见到石壁缝隙里,藏着几朵奇特的花,花瓣的小半圈是碧青色,而另外大半圈竟是完全透明的。 “飞菩寺的老和尚说,曾经有一对年轻情侣,因家族阻止而被迫分开,女方嫁人前,他们俩抱在一起,从悬崖上跳下,发誓下辈子一定在一起,两人摔下去后,没想到女子死后灵魂无意识地飘散,无法回到男子身边也无法入轮回,男子便等在崖下等女子灵魂醒来找他,可随着时间推移男子的灵魂也越发不清醒,他遗忘了许多往事,于是他变了一朵花,每忘记一桩往事他便将一瓣花瓣变为透明的,直到花瓣全部透明,他便可以解脱投胎。这,便是渡情花的由来。” “……胡说八道,都忘了这件事了还怎么知道要记下来自己忘了。”姜舍无语地看着讲故事把自己讲得一脸感动的明夕。 明夕捏了捏姜舍的手,同她道:“不解风情,不知风月,说的就是你了。” 姜舍用力抽离了自己的手,转了转手腕,对明夕说道:“看完了,花很美,可以回去了。” 明夕双手抱胸,摇头晃脑道:“回不去,没飞符了,你有不?” 姜舍闻言瞪大双眼,手握成拳就捶上明夕的胸口,反观明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任她打骂。 闹了好一会儿,姜舍渐渐冷静下来,飞符这种东西,自身修行不够根本无法催动,以她的实力根本用不上这个,她狠狠地看着明夕问他:“那现在该怎么办?” 明夕回:“我们就在这儿拜堂过日子吧。” 姜舍气笑了,抬脚就往树林里走,明夕跟上她的脚步,紧紧贴在她后面,姜舍气愤地让他离远点,明夕摇头,“不行,这儿有蛇,万一咬你呢?” 一听这话姜舍更恨了,她最怕猫狗,其次蛇虫,明夕一天之内两次要她的命,简直是天生的克星! 也许是天意,怕什么来什么,没走多远,姜舍就觉得自己踩到了一个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,她大气都不敢喘,脚下动也不动,明夕见状赶忙上前查看,然后对她急急说道:“千万别抬脚,蛇就在你脚下。” 姜舍冷汗直流,嘴唇不停地哆嗦,她试图以最轻的力气挪开脚,可刚一动,那蛇便弹跳起来似利箭射向她的面孔。 “啊!”姜舍吓得双手抱头紧闭双眼。 明夕找准时机迅速出手抓住蛇尾,刚想掐住蛇头,那蛇猛地回头就给了他一口。 “嘶。” 明夕一指按住蛇的七寸,将蛇用力砸向地面,随后甩了甩迅速毒发发麻的手臂,姜舍睁开眼,见他受了伤,也不管蛇还晕在一边,她拉起他的手就打算把毒吸出来。 “不可!”明夕一把把手抽回,“吸了你也会中毒的。” “那你自己吸!”姜舍急得打转。 明夕见她这么紧张,反倒笑了,他摸了摸姜舍的头,温柔道:“不是最讨厌我这个登徒子了吗,这么担心我会死?” “都这时候了,还在胡闹!” 明夕抬手吸出几口毒液吐出,然后叹了口气,对姜舍无奈道:“其实没什么用,这毒最多再走半天就到心肺了。” 姜舍只觉得鼻子越来越酸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她撕下一条裙摆布料,用力扎住明夕的胳膊。 “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。” 明夕抬手抹了抹她的泪,语气里全是宠溺,“知道了,会死远点的。” 这下泪水再止不住,姜舍的泪珠大颗大颗落下,她抽泣着对看向明夕似水一样的眸子,“不要死,好不好?不要死。” 看着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,明夕心痒难耐,他趁姜舍打算再撕一条裙摆时,一把抱住她的腰,对着她殷红的唇吻了下去。 意想中的叫骂和抗拒没有到来,姜舍只是在他怀里啜泣着落泪,泪水流到他们交叠的唇,苦涩皆被尝到。 女人的嘴好软,舌头也软软小小的,连津液都是甜的…… 明夕吻得意乱情迷,手不自觉地摸到了姜舍的胸上。 “嗯……” 一声呻吟从二人交缠的口中飘出,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。 姜舍回过神,退了两步扶住了树,明夕尴尬地摸摸鼻子,对她说:“刚才还能撑半天的,这样一来,可能马上就要毒发了。”